第116章
“朕去看看太后病情如何了。” “妾恭送陛下。” 周瑾行起身离去,郑惠妃行礼相送。 桌案上的汤饮还是温的。 已经走到门口的周瑾行忽地顿身,身子微微倾斜,里头的郑惠妃自然而然端起那碗汤饮服用。 周瑾行看着她的举动,眼神晦暗不明。 第四十三章 离开永福宫后,周瑾行去看许太后。 秦嬷嬷走进屋内,压低声音道:“娘娘,圣上走了。” 郑惠妃默默放下碗盏,悬挂的心稍稍落下。 方才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,总觉得那人仿佛发现了什么一样。 良药苦口利于病。 那碗预防风寒的汤饮最后还是被她饮下了,她还得跟他周旋很长一阵子呢,自要好好保住身子。 秦嬷嬷似有牢骚要发,嘀咕道:“老奴打听过了,据说皇庄要种三千多亩的白叠子供淑妃娘娘观赏。 “那么多白叠子,得耗多少钱银,圣上竟然也允了,纵容成这般,简直不成体统。” 郑惠妃缓缓坐到榻上,“圣上偏宠温淑妃人尽皆知,侍寝,共乘,出入,皆要带她,你同我说这些,有何意义?” 秦嬷嬷被噎了噎,说不出话来。 郑惠妃淡淡道:“人家好歹是一国之君,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得心的人,若连这点喜好的权利都没有,还做什么君主?” 秦嬷嬷沉默不语。 郑惠妃疲惫道:“我乏了,等会儿太子过来,让他自行温习功课。” 秦嬷嬷应是。 去往寿安宫的周瑾行面色略微古怪,昨晚他翻看近几月寿安宫周边的来往人员,郑惠妃来的次数是要比以往多一些。 郑惠妃以前曾是许太后安插进来的,知道他的忌讳,理应避嫌。 这些年她也确实安分守己,就算有打理六宫之权,也毫不骄纵,处事素来低调,叫人挑不出错处。 这是他把太子养在她手里的根本原因。 与寿安宫那边频繁接触,不免让他生出疑窦。 此刻寿安宫的许太后躺在榻上,钟嬷嬷刚喂完药。 室内烧着炭盆,暖洋洋的,许太后嫌药味重,钟嬷嬷开窗透气。 外头的冷冽从缝隙钻进来,一下子把药味冲淡不少。 没过多时,宫婢来报,说皇帝来探望了。 许太后疲乏道:“让他进来罢。” 周瑾行撩袍进寝殿,向许太后行了一礼,关切问道:“阿娘可好些了?” 许太后道:“扎了银针,用了些药,比前两日好多了。” 周瑾行坐到凳子上,看她气色不佳,说道:“天气愈发寒冷,阿娘可要注意着些,莫要再受寒,恐病情反复。” 许太后“嗯”了一声。 母子叙着家常,哪怕相互间早有隔阂,仍旧维持着表面上的体面。 似想起了什么,许太后忽然说道:“七郎的事哀家原不该多嘴,只是郑惠妃心中有怨怼,你还是多顾虑着些。” 周瑾行沉默。 许太后继续道:“自打温淑妃进宫后,七郎对她甚是偏宠,想来那孩子的脾性是合你心意的。 “我这个老太婆原不该多管闲事,不过后宫的女郎总容易争风吃醋。 “郑惠妃虽识大局,到底是女儿家,难免有点小家子气。回数多了,就往哀家这儿跑,倾诉七郎对她的冷落。 “哀家年事已高,管不了这许多,七郎自己也该有分寸。” 这番话巧妙地解释了为何郑惠妃频繁来寿安宫接触的原因。 周瑾行没表现出什么情绪,只道:“儿知道了。” 许太后咳嗽两声,“后日的宫宴哀家就不去凑热闹了,拖着病体总是没什么精神,省得扫你们的兴。” 周瑾行:“那阿娘多加休养。” 许太后点头,又问道:“我听郑惠妃说你打算在皇庄种数千亩白叠子用作观赏,可当真?” 周瑾行应道:“儿打算试一试用白叠子做纱线纺织。” 听到这话,许太后愣了愣,诧异道:“白叠子可是金贵东西,用它来织布,岂不比丝绸还昂贵?” 周瑾行摇头,“可以育种,只要种子廉价,种得多,自然就寻常了。” 许太后轻轻的“哦”了一声,试探问:“这法子可是温淑妃想出来的?” 周瑾行:“对,儿觉得似乎可行,便由着她了。” 许太后没再多说什么,只道:“脑袋瓜是要比郑惠妃聪慧许多。” 之后二人又说了一阵子,周瑾行才离去。 室内清静下来。 许太后望着炭盆,不禁有些失望。 她那好大儿,瞧着精气神儿似乎还不错,看来郑惠妃那把刀不太中用。 这都一个多月了,也没见什么影儿。 许太后缓缓闭目,百无聊赖地掐捻珠,日子委实太漫长。 走出寿安宫的周瑾行忽地顿身,回头看了一眼。 秋风萧瑟,红墙绿瓦在阴霾的天空下显得死气沉沉。 想起方才许太后说起郑惠妃的话,到底有几分真假? 值得推敲。 见他似在神思,黄内侍小心翼翼道:“陛下?” 周瑾行回过神儿,“回了。” 步辇早就侯在一旁,周瑾行由黄内侍扶着坐上去,待他坐稳后,八名内侍起身将其抬回乾政殿。 闫桔